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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代医宗朱丹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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各位亲爱的朋友们，大家早上好！今天我们接着来讲朱丹溪看病的故事。
今天还讲小便不通，为什么讲这个呢？朱丹溪这一章，他讲的特别详细，把这个病的治法，用医案讲出来的，很少有，他整个这一篇全是医案。这个是非常珍贵的，虽然医案字数比较少，但是能看出各种治法。不要大家一听小便不通，我没小便不通呀，不是的，中医往往不是看具体的病，如果您就拿这个病来对的话，那就错了。为什么呢？因为我们很可能其他病，也是用这样的思路来治的，所以大家学的是中医的思路，对人体朱丹溪的感悟，他的分析，我觉得非常宝贵。
首先说一个医案，一个妇人脾疼，这个脾疼在朱丹溪的书里经常出现，他说他妈就曾经患过脾疼，因为母亲特别痛苦，自己发奋学《*帝内经》，学完以后，把他母亲的脾疼给治好了。那么这个脾疼到底什么病？因为我们今天不说脾疼了，有人就说，这应该是痹痛，关节疼痛等等，实际上很可能脾疼就是现在的脾胃疼痛。
这位妇女先患了脾痛，“后患大小便不通”，你看她大小便都不通了，小便便不出来，大便也便不出来。这是怎么回事呢？找朱丹溪来看。朱丹溪判断叫“痰隔中焦”，这个痰阻碍在中焦，所以“气聚下焦”，气机不能上下通畅了，所以气机下沉，聚在下焦，导致大小便都不能顺畅进行，这个气机阻滞了。
所以朱丹溪怎么治呢？要化痰，怎么化痰呢？二陈汤。大家知道二陈汤是化痰的祖方，方子里面有陈皮、茯苓、半夏，再加上炙甘草，这四味药化痰效果非常好。所以他用二陈汤化痰，加点木通，木通是导湿热的，利尿的。“初服”以后，就是熬好先喝下去以后，药渣别扔，药渣再煎一遍。煎完以后喝下去以后，干吗呢？“探吐”，这个用法就有意思了，什么叫探吐呢？就是拿东西去碰嗓子眼，过去拿鹅毛去扫嗓子眼，或者拿手指头，有时候拿筷子轻轻碰，筷子硬，有的时候容易伤到，所以一般用软的东西，这一碰人就恶心，就吐，把它吐出来。
这个方法就很有意思，这是朱丹溪用的方法，我用化痰的药下去，把这个痰化开，再一吐，把这个痰吐出来。这个吐出来并不是单单为了痰排出，干吗呢？把气机往上调，所以我们上次讲过了，下焦气机壅滞的病，它让气机往上调，往上走，水湿等等就能往下走了，这是升清降浊的关系，所以这里面有讲究的。所以朱丹溪治疗这个病往往用吐法，尤其是有痰，中焦有痰，化痰药下去以后，接着探吐。这个痰化开以后往哪排？从上边吐出来，所以这个方法很有意思。
这个医案非常短，朱丹溪把这个治法给写出来了，当然肯定人家治好了，要不然不会往医案里写的。像这种小便不通的，有一种类型是什么？是痰阻中焦的，痰湿很重，阻碍气机运行了。所以怎么治呢？朱丹溪就用了二陈汤，喝了以后再往外探吐，这是他的治法。
如果下焦有热，下焦蓄热，导致气机阻滞，小便不通。正规治法，多数情况是这样，用八正散往外清利湿热。朱丹溪写了，他所有的病，把各种情况都写出来，绝对不是说大家说的那种，朱丹溪就会滋阴清热，不是的。人家把每种病都写出来了，是您带着偏见，只看朱丹溪有滋阴清热这方面。你像化痰这种，人家没去滋阴清热，没有这样，就是给你化痰。真正有热症的，湿热蕴集下焦的，朱丹溪用八正散给你往外泻，这个到今天为止我们也这么用。您不能说，我就不用苦寒之药，您有湿热蕴集下焦，我怕伤了阳气，我不用苦寒之药，我不给你用这些药，八正散都不用，那这个病只能越来越重。所以朱丹溪把各个症候写的很明白，写的很清楚。
有的时候还真有阳虚的。比如说朱丹溪写的，伤寒以后，“脱阳而小便不通”，有的人阳气受伤了，阳虚这个时候小便不通，怎么办呢？人家用茴香，“调生姜自然汁”，把这个生姜给榨成汁，调这个茴香，敷在小肚子上，干吗呢？这个是温阳的，同时“服益志茴香丸并益元散”，这个也是温阳，再把这个湿气往外导。所以大家看到没有，朱丹溪碰到阳虚的人，人家是温阳的，写的非常清楚。
下边一个医案，这位怎么回事呢？是阴虚。一个人“燥热伤下焦，致小便不利”，燥热伤到阴了，所以“当养阴”。用当归、地*、知母、*柏、牛膝、茯苓、生甘草、白术、陈皮之类的，来养阴养血。这个大家一定要了解，在朱丹溪的语言里面，养血也是养阴。所以他有时候说阴亏阴亏，实际上讲的是血亏。阴血本来就是一起的，所以我们要了解，他说的养阴的时候，往往养血在里面。
像这种情况，小便不通，是体内津液确实不足了，体内阴血确实不足了，所以小便会非常少，这样小便会很*。这个就跟我们说，有时候夏天特别暴热，突然一下子出很多汗，这个人容易津液大伤，尤其是阴血不足的人，这个时候小便会变*，小便会特别少，为什么？因为体内阴血不足了。
所以我们怎么调理呢？这个时候容易患外感，一患外感嗓子就疼，这个时候我们叫温病，我们怎么调理呢？用三豆乌梅白糖汤，主要是乌梅白糖，乌梅白糖是酸甘化阴，给他滋阴，一样的道理。所以朱丹溪治疗这个病的时候，当归、地*、知母、*柏等等，一边养血，一边滋阴，一边清热。所以这个就是碰到阴血不足的、小便不利，会用这种方法治疗。
大家注意的是什么呢？一般我们说小便不通，前面讲的医案都是小便不通，这个不是不通，阴血不足不会不通的，一点不通不会的，叫小便不利，就是很少，短少，变*，总是不痛快，这种情况叫小便不利，用滋阴的方法调理，这又是一种情况。所以大家看见没有，朱丹溪讲了阴虚、阳虚，痰加上湿热，都会导致小便不利，或者是小便不通的情况。
还有一个，大家看下面的医案，“一妇人年五十，患小便涩”，便的非常不容易，小便涩，很不容易，很少。找医生“与八正散”，给开了八正散，以为是有湿热，给她泻湿热。结果“小腹转急胀”，肚子里面有点急痛，胀的感觉。“小便不通”，这下子彻底不通了，就没了。“身如芒刺”，体表出现问题了，身上像有刺扎一样，浑身刺痛。
这个时候大家奇怪了，这个病不但没治好，而且还添病了。原来只是涩而已，现在不通了，皮肤变得刺痛。找朱丹溪，朱丹溪一判断，最近天天下雨，连绵不断这个雨，湿气很重，你有点感受湿邪，这个邪在上边，在体表，要给你发汗治疗。所以用“苍术为君”，苍术是利湿的，“附子佐之”，附子温阳，发汗的。用没用其他药我们不知道，但是朱丹溪总的思路是发其表，让她出汗。结果“一服即汗”，喝了药以后，一喝下去，马上就开始出汗了，出汗以后“小便即时便通”，小便马上就通了。
前面几个医案，是我们一般能够想到的，有痰的给你化痰，只不过朱丹溪往外吐，给你吐出来，把痰从上边排出来，同时提气机，你阴虚又给你滋阴，阳虚又给你温阳，你下焦有湿热，我帮你清利湿热，这是我们学中医，一般都能学会的。但是这个医案，该琢磨一下了。怎么回事呢？怎么用八正散一泻，反而尿没了，浑身刺痛。
朱丹溪说你感受外湿了，湿气太重了，风湿包括寒应该伤到体表了，应该有点外感。也就是说邪气在体表这，这样整个身体气机运行不畅，水湿运行也不畅，所以小便会涩，水也排不出去，因为受的是寒，小便也排不出去，在体表这。这个时候用八正散，八正散是寒凉之药，清利湿热的，往下泻水的。你用了寒凉药对身体有好处吗？反而没有好处，结果导致气机运化更出问题了，水湿在体内更出不去了。所以郁于体表，这一下子没有出路了，郁结于皮肤这，所以皮肤刺痛。
所以朱丹溪看病，看周围的天气情况，判断你这个人得什么病了，一个好中医给你看病的时候，往往会考虑周围的天气状况如何，你发病时候气候状况如何，他能想出来，跟什么有联系。他一看连天下雨，阳气又不足，受寒了，给你温阳发汗解表，这叫开腠理，我们把皮肤叫腠理，腠理一打开，水湿一泻掉，气机马上就通畅了，气机一通畅，下边的水也出来了，这是特别巧妙的治法。
这种治法有点类似于什么呢？我之前给大家讲过叫提壶揭盖法。这种方法古人之前讲过，说茶壶上边有一个孔，你把孔按住，你往下倒水，壶要紧密的话，你倒不出来这个茶，你把上面孔一打开，下面水就出来了，这叫提壶揭盖。古人通过对事物的感知，人也差不多，如果你上焦肺气闭塞闭郁，气机不能通畅的话，你下焦的水道也不能通调，因为水是肺脾肾三脏共同协调完成任务的。如果你上焦，肺为水之上源，上焦闭郁的话，气机不通水下边也走不了，运行不好，所以你把上面肺气一开，往往下边尿就通了。所以古人在治疗小便不利的时候，就用这种提壶揭盖之法，给你上面开肺气，我就轻轻的调你上边，气机一通畅，下边水道就通畅了。
所以这种方法后世应用比较多，我们北京中医药大学的赵绍琴老先生，那是我们学校的元老，我当年就是因为赵老我才读的北中医的博士，我太佩服赵老了，特别向往。
赵老有一个医案，一位老同志，他的儿媳妇儿在美国生孩子，生完孩子以后尿潴留，就是出不来了，生完孩子就是尿不出来。美国人也没什么办法，找赵老，赵老就说，这样吧，美国能买紫苏叶，配没配枇杷叶，我忘了，好像配点枇杷叶，反正都是开肺气的药，你买点，熬水喝下去。结果一喝就通了，这个尿就通了，所以特别顺畅，这就是提壶揭盖法。
这个故事我当时记得特别清楚，后来我妹妹在生孩子的时候，也是尿潴留，肚子胀了好大，里面好多水，一做B超好多水，尿排不出来，我母亲就给我打电话，怎么办？想想办法，我就说提壶揭盖，我用的也是这样的，也是紫苏叶、枇杷叶熬水，一喝，下边就通了，所以这个尿就排出来了，这叫提壶揭盖之法。
结合朱丹溪的医案，我的感悟是什么呢？人体是一个整体，气机在里面运行，有的时候你看到是下边的病，但这个病有可能从上边调，能解决问题，有的时候你看到的是里边的病，但是你解表，往往能解决问题，因为人体是整体，气血在里面运行，水液在里面不断代谢运行，如果有一个问题把整体性给破坏了，可能引起疾病。我们中医往往着眼于调整整体，给你上下气机通畅，让你各脏腑功能恢复自己的功能，局部的问题可能就解除了。
所以像这种医案，是不同寻常的医案，跟常规治法是有区别的，是中医里面比较高阶的治法。像这样的患者一般来了，水平普通的中医大夫未必能解决的了，真正高手，真正对中医理论掌握好的人，妙悟岐*，会琢磨一些很怪的思路出来。大家看着很怪，其实也是合乎常理的，只是大家看起来思路有点怪。朱丹溪说他是发表，这里面隐含着温阳，因为他用附子了，含着温阳去改变气化不利的状态。同时，打开体表，温阳以后可以散寒，打开体表，让水液代谢开始恢复正常。
这个案子值得我们学习，看着好像这个医案是治疗小便不利的，小便不通的，实际上我们掌握着身体是整体的治疗方法，调畅气机，通调水道这么一个治疗方法。
各位亲爱的朋友们，今天我们就讲到这里，今天把朱丹溪治疗小便不通几种情况，我们大概给理了一遍，朱丹溪是有医案来讲的，非常清晰，这几个医案下来以后，我们对人体的气机运化，水液的运化，心里应该有一个概念了。
今天就聊到这里，非常感谢大家收听，下次我们接着讲朱丹溪看病的故事，各位亲爱的朋友们，我们下次再见！
上期回顾
想要“通”结果反而“堵”了，原来是方法用错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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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音文字◎罗大伦
编辑◎紫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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